【看天下】特朗普的谎话?|毛寿龙
图|百度
文|毛寿龙
毛寿龙公号首发，转载请注明
今年美国总统大选，有很多元素。其中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元素是，特朗普说过很多谎话，而且还说过很多攻击性的种族主义、歧视女性的话。但大家似乎都不在乎他这样说。如果其他总统候选人这样说，估计早就死定了，但特朗普说了，不仅没事，而且对他的竞选还挺有帮助。这是为什么呢？
先来看看他说的谎话。这个话是有关中国的。他说，中国没有墨西哥移民，因为中国有万里长城。所以，美国也要修万里长城，这样美国就不会有墨西哥移民了。
这个话很吸引眼球，而且明显是错的，因为中国在地球的那一边，墨西哥在地球的这一边，和墨西哥根本挨不上。中国的万里长城两千多年前就开始修了，而且现在基本上在国内，而墨西哥建国也就200多年。大家都感觉到好笑，甚至会怀疑特朗普的脑子有问题。但这个人是生意人，脑子肯定不会有那么大的问题。那么这话很有深意？大家也不这么想。
一件好笑的事情，特朗普居然还反复说，然后大家不仅一笑了之，反而觉得特朗普这个家伙非常可爱，还给他投票。这并不意味着特朗普真傻，美国人真可爱，实际的情况很可能是：很多人多听几遍后，而且更多地了解中国之后就知道，他所说的中国有万里长城，实际上寓意中国有非常严格的移民政策。中国广州现在有几十万非洲人，但真正成功移民成为中国人的，寥寥无几，我听说只有一个。很多中国人一旦放弃中国国籍，再想要回去比做梦还难。墨西哥等拉丁美洲人在中国人更少，移民更没有可能。特朗普没有说出他的深意，也不必真说，他只要反复说这个谎话就可以了。而且每说一次，大家都会笑一次，而且让对手找不到攻击的目标，因为他总是可爱的云里雾里。
奥巴马总统出生证问题也是如此。奥巴马显然是美国出生的，而且还为此公布了其出生证。但特朗普还在说，奥巴马不是美国出生的。在第一次候选人辩论中，希拉里还就此指责特朗普，认为这给奥巴马这么一个德高望重的人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不过，这次特朗普没有再说奥巴马没有出生在美国。他只是说他发现了什么，然后迫使奥巴马不得不公开出生证。这应该不是特朗普的风格。显然，他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像总统了，有总统相了（Presedential look）。如果按照过去的风格，他肯定会说，奥巴马没有出生证。如果他真的这么说了，他依然是一个谎话连篇但不失可爱的家伙。因为他应该不是在真的说奥巴马不是美国出生的，而是在指责奥巴马作为总统，没有把美国放在优先的位置，不像特朗普，凡事都是考虑美国，因为他真的是美国出生的。显然，证件不重要，是不是真的美国人才是最重要的。在这个时候，奥巴马成了官僚价值的信仰者，而他恰恰是要改变（change）这一价值的人。而特朗普却在说真话，他真的很在乎他是美国人，不会忘记，而且用不着用出生证来证明自己。
希拉里指责特朗普，说特朗普说过中国是气候变化的阴谋制造者。特朗普连续否认，他没说过。不过主持人说特朗普的确说过，事实上他也的确说过。2012年，特朗普发Twitter说：“全球变暖这个概念是中国人制造出来的，为了中国利益服务的，好让美国的制造业丧失竞争力。”否认已经说过的话，这也是特朗普的特长。如果说了，又连续说没说过。这显然是可爱的普通人的说话方式，而且在事实面前打死也不承认。那么这个不承认，就不是一般的不承认，而是说他没在希拉里这个意义上说过这个话。特朗普说这个话，说的是气候变化这个事情不靠谱，是国际政治的阴谋，在这一点上民主党的大佬戈尔可是始作俑者。他说是中国的阴谋，说的应该是这几年气候变化国际协议都是美国和中国谈成然后通过的。一个吸引眼球的谎言，引出一系列与现在的政客截然不同的政策主张，这显然是特朗出奇普制胜的法宝。
不仅如此，希拉里攻击特朗普，说他骂一个女孩是“猪、笨蛋和狗”，说她是“猪小姐、保姆小姐”。说他歧视女性。特朗普的回答是：“你在哪儿找来的？”那个女孩的确多次接受采访说特朗普说过这些话。特朗普的回应是，从哪儿找来的。这句话的意思是当时说话的场合是选美比赛，是娱乐场所。当然，很多喜欢特朗普的选民认为这不是他要说的，他不是那个意思。特朗普解释说，他要求环球小姐减肥。原来特朗普这样说一个环球小姐，只是要减肥而已。骂女人，显然不是他的本意。这一逻辑，和特朗普的其他谎话，倒也是一脉相承的。很多美国人听说后，也说，他不是这个意思。
特朗普谎话连连，一脸可爱调皮相，而希拉里正话连连，一脸正气高贵相。特朗普连穿西服都要大一号，不合体，希拉里穿着举止十分符合政治家（政客）相的要求。看来两个人的风格不是一般的不一样。第一次辩论结束后，媒体和精英一边倒说希拉里赢了，但随后的民调显示，很多民调说特朗普赢了。可见，特朗普的可爱谎话，一直在帮助他过关斩将。如果不出意料，他将一路高歌猛进，重演当年戈尔与布什的故事，精明强干，不一定是总统相，而傻得可爱，又别有深意，显然更符合美国总统大位的要求。
不过，离总统越近，特朗普也开始变得有些正经起来了。他还知道当着女孩的面，攻击对手不能太恶毒。和希拉里咄咄逼人相比，特朗普有些招架不住。过去常用的救命招法却没有用出来。不过招架得住好，招架不住也好，看来都不妨碍特朗普越来越具有总统相。在这里，变化总是和期望有关。特朗普过去搞笑出身，不搞笑，不说谎，就不是特朗普。但越来越接近总统大位，大家当然期望特朗普有些总统样，需要真的正经起来，至少有点正能量的政策水平，否则作为美国三军总司令，口袋里的核按钮，如果真的被五星上将下了电路板，那可就真不是搞笑那么好玩了。
写于2016年9月29日，毛寿龙公号首发。欢迎文末赞赏
转载等事宜请发邮件至maoshoulong@ruc.edu.cn。
毛寿龙，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公共财政与公共政策研究所教授，公共政策研究院执行副院长，北京市海淀和谐社区发展中心理事長，北京国宏公共治理与政策研究院院长。
中国人民大学毛寿龙教授微信公众号，欢迎订阅